返回长沙的第一天,最想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去登岳麓山。一个寒假,真是假期不止,堕落不息。去登山,是想对比一下,寒假前后,自己的体力退化到了什么程度。
从北校慢慢地走着,登上山顶只是比以前多流了点汗,并无额外累感。下山去南校时,突然间想起那“半听松声半听琴”的诗句,临近半山亭时,很想去感受一下那一整首“半”字诗。却发现心中所想之亭已易名,“半山”不再,更名“翊武”。虽然此前此亭在装修时,也观察到有翊武的痕迹,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更名了。
当时没怎么想去了解更多的情况,觉得更名后诗意顿减,政治气氛浓了许多。想着以前,凝视那一块石碑,读着古人的诗,最后那一句“半听松声半听琴”的感觉,足可以想象半天,思考许久。想象在一个寂静的夜晚,听着松涛声,弹着七弦琴,半听半听,蕴含着自然与人心的平衡。松声源于自然,琴音出自内心,当二者平衡时,便是天人合一、物我两无的境界。远离尘世,获得短暂而深刻的休憩与超脱,那是怎样的一种境界?这不是与岳麓书院讲坛长对联“太极悠然可会”同属一层意境?他们的文化核心在本质上是相同的。而眼前是一块无字碑!
当时想,半山亭这么重要的景点,就这样被改成了“翊武亭”?应该不会的,或许政府将之移至更高处,使之成为另一意义上的“半山亭”吧!不是有句话叫“行百里者半九十”吗?
晚上回来在网上查了一下,“98年前,一个人为护卫国家的共和体制,反对倒退和独裁,年仅29岁的生命倒在袁世凯的屠刀下。98年后,2011年10月11日,经湖南省人民政府批准,长沙市岳麓山半山亭恢复更名为“翊武亭”。半山亭上方、麓山寺正门下约20米处有一座水泥墓,墓的主人蒋翊武。(《潇湘晨报》10月12日)”,原来在四个月以前就已经通过更名决定了。再次去岳麓山时,也没有在别处见到半山亭的踪影。
李云勇先生的文章中说翊武先生生前不爱名,不居功,更名为“翊武亭”是违背先生的意愿的。这是一条理由。本人对翊武先生的事迹不是非常了解,知道他是武昌起义的总指挥,并且培养了一大批革命文学青年,在历史中的地位确实不应该忽视。若说更名是“纠正历史偏见”,那么我认为是有失偏颇的。历史的偏见,使翊武先生的丰功伟绩不为众人知晓。更名后,可以是更多人知道翊武先生的功绩,这是好事!而且翊武先生领导的武昌起义在辛亥革命中的地位异常重要,更名也体现了时代的步伐——辛亥革命100周年纪念。
但是半山亭存在,也没有错啊,为什么要改成翊武先生的名号?难道更名就纠正了历史的偏见?历史从来都是公正的,不像某些人打着“纠正历史偏见”的旗号,扭曲与误读历史,最后是自己掌嘴。试问历史对翊武先生的偏见,是半山亭造成的吗?难道就因为半山亭距离翊武先生的墓地很近,就撤换了?半山亭也是历史的遗物啊,试问若真有心纠正历史的偏见,为什么不另外为翊武先生建造一座纪念亭?这样半山亭以其独特的已经而存在,翊武先生也因为政府的新举措而广为人知,不是很好吗?但是修建亭楼,用的是纳税人的血汗钱啊,我想翊武先生,一个为天下苍生奉献自己生命的英雄,在天之灵,也不会希望用老百姓的血汗钱为自己脸上贴金,更不会强取豪夺,把半山亭的名称更换成自己的名号吧?
历史从来都自有公论,而且也不存在偏见!若是存在偏见,那也是用文字记录“历史”者个人的偏见,不能与历史之偏见混为一谈。又何谈纠正历史的偏见?
半山亭代表着一种内心的平静,而这种天人合一的文化,已经存在数千年,区区辛亥革命的一个纪念,那只是历史中一个很小的片段。在我们普通人心中,有着的永远是追求内心的平静与和谐,因为这对我们的生活影响无处不在。我可以不进取,不为社会做贡献,但是我不能不生活。因而我觉得半山亭更名为翊武亭,并不是一个高明的办法!若真是有心,可以从教科书做起,从电视节目做起,从网络做起,利用公共传播媒介,将翊武先生的事迹广泛传播,这要比更名行为实际得多,也合理得多!
青山有幸埋忠骨,同时青山也有着深厚的政治文化积淀。若是旅行,我更倾向于汲取后者的滋养。